專訪陳一舟：社交不是好生意，是投資者幻想出來的藍海專欄
文/周雪昳
“你們這些小孩兒現在打開電腦第一件事兒是什么？”畢業三年的孫鵬叼著根煙頭，扭頭問旁邊剛來北京實習的大四學弟。
學弟被問的一臉迷茫，含糊地說道：“就瀏覽網頁，然后看視頻之類”。
“……”
“其實……平時也不怎么開電腦”看到學長沒有反應，學弟補充了一句。
孫鵬仍然沒有說話，低頭抽煙。
孫鵬心中的困惑存在于所有追隨過人人網步伐的人心中，時至今日，盡管很少人再去登陸這個網站，但是人人網依舊成為陳一舟走到哪都躲不過的話題。站在投資人的角度，陳一舟并不看好社交，他認為投資社交的投資者都是心存幻想；但坐在人人公司CEO的位置，他不斷地迭代人人網客戶端，并寄希望于更年輕的用戶能重新喚醒’落寞’的人人。
人人網怎么了？
孫鵬2008年進入大學，正好趕上了人人網爆發、用戶激增，偷菜、交友占據了那一撥大學生幾乎所有的課余時間，當時有一個流傳頗廣的調查——打開電腦的第一件事兒要干嘛？超過百分之九十的學生都點了人人網。
但是近幾年，這批學生常常連續幾個月不再登陸人人網，甚至有的已經忘了當時的注冊賬號和密碼，大家心中都曾想過這樣一個問題：人人網怎么了？
即便如此，回憶起屬于人人網的08、09年，陳一舟依然一臉自豪，“我們是PC時代最先進的產品之一”。這位在外界看來已將精力完全放在投資領域的掌舵者，如今面對眾多關于人人網并略顯尖銳的問題時，已不會流露出絲毫不滿或生氣的神色。
他認為：“人人網是一款好的產品，它曾經做到了幾億的用戶，但是變現很難，這是社交產品的一個共性。”
除此之外，他也承認移動互聯網大潮的到來，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人人網的落寞，陳一舟稱：“在無線時代它不是最先進的，在無線時代通訊是最先進的，所以這時候我們要尋找新的方向。”
與日漸落寞的人人網相比，陳一舟在投資領域的表現讓外界不斷猜測，人人公司工作重心會隨之改變，將主營業務集中到投資領域上。不過，陳一舟自己似乎并不這么想，他承認自己確實是在互聯網金融領域投了四十余家公司，也從不涉及社交領域。但是，有意無意地，他依舊將人人網稱之為公司的第一個主營業務，并一再向別人推薦人人網客戶端的最新一次迭代的產品。他說：“這個比以前的版本牛多了”。
在他看來，人人網不是重擔，而是一把伴隨了他多年的長劍，盡管這把劍如今已經不再如往日一般鋒利，但陳一舟相信有朝一日，它依舊能在江湖中占據一定的分量。
社交不是好生意
對于孫鵬這代人，陳一舟稱他們為人人網的中期用戶，“最早那批06年上的大學，不過08年、09年是人人網用戶爆發的時候”。后來，人人網開始被微博取代，再后來移動互聯網來了，大家就都不怎么開電腦了……
根據人人公司上市以來的數據，主營業務持續虧損，尤其這兩年，在出售旗下糯米網、56網后，收入已連續萎縮8個季度，縮水幅度超70%。而加入私有化行列之后，陳一舟給出的4.2美元私有化價格，也與人人公司14美元的發行價格相差甚遠。
但是，在外界對人人網和陳一舟報以質疑和懷疑的同時，又非常重視這位互聯網老兵對于社交領域的諸多觀念。陳一舟稱：“社交的基因就在是一個信息流的產品，2004、2005年你是第一個啟動信息流的公司，那個時候用戶量就像吸毒一樣的，(用戶體量)太大。現在這么多的信息流在外面跑，你的信息流有多大價值？。”
陳一舟認為，盡管現在做社交的創業者依舊很多，投資人也喜歡往里面投錢，但是，但大多數人并不清楚知道其中的困難，指望社交變現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此外，“社交這個產品的先進性下降了，只靠這個產生不了獨特的優勢”陳一舟補充道。
“就我個人來說，大部分投資人對社交也存在一定的幻想，對里面技術性的東西以及對賺錢的難度都不理解。”陳一舟如是說。
正如陳一舟所言，他自己從來不投社交，他說：“人人網即便放在現在也是一款好產品，但是離錢太遠，所以現在我的投資理念投資都是離錢近的，首先得是’好生意’”。
人人網會成為好生意
盡管對于投資社交領域的投資人并不看好，但涉及到人人網，陳一舟又是另一個態度。
根據人人公司發布的今年一季度財報，其持有的現金和短期投資總額為4.13億美元，此外長期投資價值為5.787億美元。從整體市值來看，人人公司的市值幾乎全部來自其現金和投資，旗下的人人網、人人游戲等實業資產，估值僅約2億美元。
與此相對應的，人人網的活躍用戶量也幾近沉默。
然而，人人網卻并沒有停止產品迭代，根據App store上人人網的最新一次更新是在8月11日，內容和定位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在人人兩個字的后面跟著這樣一段解釋：“美圖美顏p圖，玩轉貼紙照片。”
在陳一舟看來，與Facebook這一同樣發源于校園的社交產品不同，孫鵬這一批人人網的中期用戶已經不再是人人網的目標用戶，他將目光瞄向了更為年輕的初中生。“人人的用戶比較老，早期用戶已經參加工作很多年了，對產品的定位已經恒定了，因此，我們需要具備吸引新用戶的能力”。
“未來的方向是圖片社交，在新一版移動端產品上，你能看到很多貼紙、背景甚至濾鏡的東西，我們把他變成了一個圖片社交”陳一舟解釋稱。
除了轉型圖片社交之外，變現也成為陳一舟花最多時間思考的問題。
“我們要把這款好產品變成好生意，通過金融變現，把我們的用戶盡量地導流到適合他們的產品。”陳一舟說道。
眾所周知，在最近幾年里，人人網最早的一批用戶，甚至陳一舟所說的中期用戶們都已經告別校園走上社會多年，在人人網上的活躍度大不如以前，導流究竟能給人人帶來多大的能量？
陳一舟對此非常坦率，他承認，人人網確實活躍度不強，但他稱：“這些早期用戶每隔幾個月還是會回來看一下，我們希望能在他回來的時候發現不一樣或者接觸到新的東西，可能他就會再留下或者走進某個新的領域。”
除了老用戶之外，貼紙、濾鏡等產品的添加，也體現了人人網試圖轉型，獲取年齡更小的新用戶，不過，在nice、in等圖片社交已占據一部分市場的當下，如何實現自己的競爭壁壘也將是陳一舟未來需要面臨的難題。
失敗是我投資的資本
從今年以來，人人投資的創業公司不外乎兩種，以票據寶、Motif Investing為代表的互聯網金融，以及筑巢、梁博士為代表的互聯網+傳統行業。
如果用一個維度來概括自己的投資方向，陳一舟認為，他們都離錢夠近，都得是一個好生意。
陳一舟補充說，自己看投資通常只關注三個要點：行業足夠大，可被顛覆創新以及人人投資是否比別人家投對該公司未來發展更有優勢。“如果沒有優勢，再好的行業，再容易被顛覆你也甭去做了”陳一舟如是說。
外界對陳一舟的投資眼光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但在他自己看來，這些都源于自己在互聯網行業十幾年的行業經驗，“勝利也好，失敗也罷，反正我的經驗都有一大堆，受到的傷害多了，就知道什么骨頭難啃”陳一舟笑著說。
確實，陳一舟是一個打過硬仗的人，即便最終是以失敗收場。但是，就像英國知名化學家戴維說過的一句話：感謝上帝沒有把我造成一個靈巧的工匠，我最重要的發現都是從失敗中獲得的啟發而獲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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